见裴老夫人被她一翻强词夺理气到七窍生烟,捂着心口嗬哧直喘,她又娥眉轻蹙,关切道:“祖母莫急,太医说了,您不可动怒。”
裴老夫人也是小心自个身子的,感觉到不适,强压下怒火:“别以为有苏氏在前头挡着,你不知廉耻勾引二叔的事就能大事化小了!”
言清漓等的就是这个,颔首道:“那便休了我吧。”
裴凌与裴澈齐刷刷看向她。
裴老夫人眯着眼冷哼:“你以为裴家不敢吗!”说罢指着裴凌下命令:“凌儿,休了她!这等不要脸的荡妇就不配做我裴家的媳妇!”
“够了!”
裴凌正要反驳,裴澈却突然厉吼一声,见裴老夫人吓得面色发白,他强压下对“荡妇”二字的怒意:“母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是儿子强迫她,是儿子的错!”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攥紧拳头的裴凌,道:“此为裴凌亲眼所见,是儿子觊觎她已久,趁她睡熟将她绑了!”
裴凌忍无可忍,冲过去拎起裴澈的衣领,怒吼道:“你胆敢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裴老夫人见他二人又要打起来了,急得亲自上前去拉架,婢女婆子见状,也赶紧跟上去护住裴老夫人。
眼看又要乱起来,裴老侯爷身边的随从及时赶到请人,说大夫给世子妃看诊过了,世子妃近日却曾小产过,之后又没有养护好,方才被苏大人那一脚踢坏了,伤了子宫,今后恐难再有孕,老侯爷得知此事后,叫世子爷过去书房一趟,有话吩咐。
裴澈推开裴凌,冷冷抛下一句“随时奉陪”,向外走去,经过言清漓身边时脚步微顿。
言清漓没想到裴澈会如此维护她,但她丝毫不领情,只认为他是真的对“言清漓”动了情。她事不关己地直视前方,这时裴凌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
他大步飞快,她被他扯得踉踉跄跄。
“放开!等一下!…你先等一下!”言清漓挣开裴凌,转身来到正跪在屋外的早春面前,与她低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趁这会儿无人注意到你,赶紧去找琥珀,她会送你出城。”
早春在寿宴上闹事,她并未做细致安排,要的只是个阵仗与结果,根本不禁查,反正她早就抱着一举离开裴家的心,也不怕裴家怀疑到她头上。裴老侯爷现在正焦头烂额,等转过头来,虽不能将她如何,却不会对早春心慈手软。
早春谎称自己家人都没能逃出火海,也是说给苏家人听的,实际上少夫人早将她母亲与弟妹一并救出,将他们送出了城,还给了一笔安家的银子,叫他们一家今后远离盛京。
她原想今后跟在少夫人身边做事报恩,可少夫人拒绝了。仔细想想也是,若她是少夫人,也不会留一个叛过主的奴才在身边。
裴凌绷着嘴角,等着她与那丫鬟说了两句话,见那丫鬟向她磕了叁个头,耐心耗尽,上前又将她拉走-
裴澈到了裴老侯爷的书房,房中只有他爹一人,苏尚书并不在。
裴老侯爷开门见山地问:“澈儿,苏氏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裴澈不假思索道:“休书一封,与苏家断绝往来,至于冲儿…”他沉吟片刻:“稚子无辜,若苏家不愿接纳他,便留在府中养大吧。”
知子莫若父,裴老侯爷冷哼一声,就知道他是这般打算的。
“不可。”
裴澈凝眉,不知他父亲指的是哪一件不可。
裴老侯爷颓然闭眼:“苏氏还不能休。”
裴澈闻言怔住,随后猛然起身,裴老侯爷立刻抬手令他稍安勿躁。
“若将苏氏休弃,对外便默认了冲儿非我裴家血脉,一来损我武英侯府颜面,二来裴苏两家断了姻亲,稳固多年的关系出现裂痕,极易被有心人寻到机会挑拨利用,陛下那里,也正等着看我等相互反目,好趁机打压。”
裴老侯爷道,此时是宣王能不能坐上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出任何岔子,冒然与苏家断绝往来,宣王亦不会再信任裴家。总之,翻过来倒过去,说的都是告诫裴澈的话。
什么作为武英侯世子,裴家的下一任家主,他身上承载着重任,绝不能凭感情用事,要顾全大局云云。
“苏家理亏,愿将二房中的嫡出女儿送来给你做妾赔罪,苏尚书方才也已答应我,等到宣王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大局已定后,对苏氏如何处置,全凭你做主,就算将她变成一座牌位,苏家也绝无异议。”
裴老侯爷叹气:“我知此事委屈了你,你暂且先忍一忍,若看那苏氏不顺眼,便将她们母子送到乡下去,眼不见为净。”
裴澈沉默许久,而后笑了。
裴老侯爷蹙眉,正要问他什么意思,便见裴澈沉下脸道:“当初母亲联合苏家,逼我娶苏氏时,父亲便是要我顾全大局,承担起身为下一任家主的责任,若不然,我便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徒。”
明明气愤到极致,语气却格外平静:“那时我年少无为,毫无建树,的确无法光耀门楣,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立下赫赫战功,再不容您与母亲随意摆布。”他抬起头,目光幽冷摄人:“父亲何不想想,即便不再依靠宣王之势,儿子亦有能力保全裴家。”
见裴老侯爷说不出话来了,裴澈又为他分析:“宣王与苏家绝非善类,与犬狼为伍,父亲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咬?从古至今,上位者夺权后铲除亲信的可在少数?实不相瞒,自儿子回到盛京起,便已计划着要与宣王一党撇清干系。”
先前他没有休了苏氏,只因无合理缘由,贸然休妻只会打草惊蛇,令宣王与苏韶察觉出裴家有二心,一旦反过来对付裴家,很是被动。并且,也不利于他暗中查探太子案的真相,更不便查找苏尚书操控官场,买官卖官等罪证。
如今这两件事皆已差不多达成,又恰好有送到面前的合理因由,此时再不与苏家决裂,更等何时?
裴老侯爷被他这等想法震惊到浑身发抖,怒道:“混账!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裴家追随宣王多年,岂是你想得那般简单,说脱离便脱离!如今朝中无人能与宣王一争高下,宣王登得大典是迟早的事!苏家是宣王母族,只要裴家与苏家有这层姻亲关系在,便绝不可能会被反咬!届时武英侯府就是辅佐君王的重臣。”
裴澈与裴老侯爷政见相悖,多说无益,起身道:“儿子主意已定,恕难从父亲之命。”
任裴老侯爷如何厉吼他站住,裴澈都充耳不闻,他疾步回到自己的书房,铺开纸张,狼毫点蘸墨砚,一气呵成。
堵在心口多年的巨石,与压在肩上的“重担”,随着每个落在纸张上的字,逐渐变轻。最后一字落下后,他呼出浊气,叫进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低头一看封笺上写着“休书”二字,大惊之下,便听世子爷冷声吩咐道:“立刻送去苏氏那边。”
—【题外话】—
休了,没意外,迷你裴也还能救~
大裴又被热议啦,这两章正好又提到当初娶苏的事,忐忑ing,宝们一定要友爱讨论(捂脸)
ps:大裴,我虽然怜爱你,但你不要高兴太早哇!清澈虐线是注定的,一路虐到底,越往后越虐,你只有结局是好的,表怪我(捂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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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06-05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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