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阴湿,扬州的冬日虽不及越京严寒,但逢到下雨又或刮风之时,那股仿佛在冰水里浸过的湿意依旧教人打从骨子里直哆嗦,哪怕唐氏已在扬州生活多年,还是有些不适。
打起帘子的丫鬟还没抬手,她早拢了手炉在怀里。另一个丫头上来给她披上大氅,那大氅的里子乃是十几块狐皮所制,出的风毛又软又密,甫一上身,顿时风雪不侵。
“叫二门上把车套好,咱们这就出门。”
“还用太太说?早齐备了。”陪侍在侧的大丫头丁香道,“倒是太太,今儿倒比昨儿更冷了些,偏要今儿出门,竟是再多穿点子罢。”
唐氏素来喜爱这个口角伶俐的丫头,闻言不由笑叱:“你这蹄子倒来罗唣起我来了,孟家夫人的产期快到了,我不去多看看,哪里放的下心?况这大氅厚实密软,穿一件,抵得上十件八件衣裳,今儿若是雪大,孟夫人必要留我的,索性也不必回来了。”
“这大氅是孟夫人上次送给太太的那件罢?”丁香扶了唐氏的手,主仆二人徐步缓行,“怪道这样好的风毛,十几张狐皮拼成,竟浑然一色,看不出一点子不同的。还是太太和孟夫人姊妹情深。”
“我与夫人如何当得起姊妹二字,这话快别说了。”唐氏虽是驳斥,面上却无不快,只是神色中透出几许怀念,“夫人是好人,我与夫人打小儿一道长大,当年在府里也是从不生分的,只是后来,后来……”
后来那件事,那份不能为世人所容的感情那个唐氏发誓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人知道了。
唐氏——当年还叫魏紫,永远都记得那一日,她陪着康复的姑娘从城外别庄返回侯府,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那竟是十三年分离的肇始。
她被王夫人的心腹李进家的带人捆了起来,堵住嘴巴严刑拷问,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吐露了实情。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被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了两日后,是大爷让人将她抬了出来。
从那之后,魏紫就离开了侯府。
大爷将她全家的身契都给了她,削了她的奴籍,甚至还给了她一笔银两,又帮她延医问药。魏紫就此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名姓——她娘家原姓唐,在侯府世代为奴,也有一些根基,全家放良后,魏紫就在父母的做主下嫁给了一个小商人,经过夫婿这么多年的经营,也能使奴唤婢,被下人叫一声太太了。
但这么多年,她从未忘记过姑娘,她从小陪伴长大的那个少女。
她终究还是负了姑娘,她心里也明白,大爷帮她削籍,给她银子,甚至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愿意庇护她的夫家,都是因为她曾经服侍过姑娘。
那一天之后,魏紫再也没有见过她。
侯府对外声称五姑娘急病没了,那个秘密,就这样被一只大手强行掩下来,连着那个少女,消失得无声无息。
很快,大爷离开了侯府,整整十年,再也没有踏进过越京一步。
魏紫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明白,王夫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固然还活着,依旧还能靠着自己出色的才干和政绩,给侯府带来源源不断的荣光,但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出于对父母的感情,只是在还债。
十年后,他终于还清。
魏紫还记得那天也是盛夏,也是暴雨,她听着来访的客人谈论着新任的怀庆侯孟淮之拒绝了本该由自己承袭的爵位,在上书丁忧后,彻彻底底,成为了一届白身。
恐怕,大爷再也不会回到这里。魏紫瞬间有了明悟,他会去哪里?会去他曾经找寻过姑娘的地方吗?会不会……那个少女,还活在人世。
魏紫忽然想起,她曾经问过姑娘一句话——
“姑娘有没有想过,以后呢?”
彼时那对兄妹的感情正如胶似漆,火一般灼烈,但即便如此,姑娘依旧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以后呢?”
以后,他们会悲恸,会绝望,会分离,那火一般的灼热也会渐渐降温,但永远,也不会消失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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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请留步番外2(H)
魏紫劝了夫婿,因为大部分生意都在南边,他们举家迁到了扬州。故土原本难离,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或许是她心里总有一个隐隐的念头吧,她想见姑娘,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想看看那份感情,会有怎样的“以后”。
这样的念头就像是可笑的执妄,魏紫从不觉得会有成真的那日。
她在扬州住了三年,大爷结庐守孝,闭门谢客,从不与人来往。直到三年后的那个深秋,她忽然接到了一张喜帖,那是大爷的婚礼。
车轮辘轳滚动,碾压着地上的积雪不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一时,就在一座白墙乌瓦的宅邸前停了下来。
江南园林向来精巧秀气,这座宅邸更是修筑得巧夺天工,别具匠心。魏紫下了车,复又坐轿,直行到荷塘中的一座水榭前,方才停了下来。
“天儿寒,姑娘又有身子,怎么能在水边久坐?”一踏进水榭内,她便忍不住出声埋怨,“大爷也真是,由着姑娘使性子,这般乱来,若是伤了身子如何是好?”
水榭四面镶着透亮的玻璃窗,此时三面俱垂挂鲛绡绫帐,只有一面拉起珠帘,但见玻璃外一片冬日雪景,虽是残荷冰湖,配上湖边几株红梅,却别有一番趣致。
正在赏梅的女子闻声回头,尖尖一张小脸,五官若明珠美玉,不是孟然是谁?書噈丄んáīΤáиɡSんǔщǔ(海棠書屋).COм
只见她已做妇人打扮,如云发髻上插着一支滴珠碧玉簪,因在孕中,并不十分妆饰,但那般的窈窕玲珑,精致秀美,直将满屋子珠围翠绕的年轻丫头全比了下去。
“一来就说我,昨儿他已念叨了我半夜,一个两个的,都不教我清静。”孟然不由嗔道,“屋里摆了这么多炭,我还觉得热呢,想出去透透气都不能。”
魏紫知道她的脾气,却是抿嘴一笑:“大爷也是为了姑娘好。”说话时,手上已帮孟然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这才她在身侧的鼓凳上坐了下来。
她虽早已不是孟然的丫头,但照顾她伺候她,已经成了本能,孟然劝过许多次,架不住魏紫就爱操心。也或许是愧疚于当年没能守住秘密,自从主仆二人重逢,魏紫更是对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不是早已嫁人,有夫有子,恐怕就要在孟府长住了。
不过她再夸张,还是比不过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如果孟然能缩小,他决计会把她揣在荷包里贴身带着,一息也不离。
就在丫头通报魏紫来之前,那人也是在这里的。他与孟然独处时,从来屋中都是一个下人也不留的,微微一动,感觉到双腿之间立时就有热流涌出,美人儿不由脸上一热,赶紧与魏紫说起了别的闲话。
她的产期就在这半月,腹部已隆起老高,此时那些打湿臀下绫罗的热液自然不是男人的阳精,而是小花穴自己瘙痒发浪,又禁不住男人的撩拨爱抚流出来的。
也怪孟然的身子自己不争气,自打她还俗后又与孟淮之成亲,兄妹二人间再无任何阻碍,自是日日颠鸾倒凤,某禽兽兄长恨不能把鸡巴随时随地都套在她的嫩屄里。
她本就敏感,又多年不曾承雨受露,这般的日夜浇灌滋润,受不了男人无休止索取的同时,娇躯也愈发骚浪,根本离不开他的大肉棒了。
偏或许是疼爱太过,成亲不过数月,孟然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可苦了孟淮之,十数年的等待终成正果,还没好好地跟妹妹亲热,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孤冷都从妹妹那里讨回来,天降麟儿,虽是喜事,但也实在教他哭笑不得。
但他毕竟是疼惜妹妹的,重逢后更是生怕孟然磕了碰了,受了委屈,孕期虽可以不禁房事,但孟淮之如何肯冒险?正要做好茹素一年多的准备,他却发现,不满意的是他的小妻子。
更新于 2022-05-04 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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