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祈若寒便出门去办公室了。契实集团总部初八就开工了,比打工人更辛苦的是他们这些高管,从初七开始就在张罗各种事项,开了七八个小时的电话会议。
战队目前所有的成员由秋雨主持着开了个会。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明确了一下接下来每个人该干嘛,打什么rank怎么打。
因为战队还没有正式注册,暂时还没办法安排训练赛,所以基本上就是单排和组排。
组排就去一区,说白了就是去碰瓷职业车队。
单排每天抽签,抽到哪里去哪里,选择项也不多,一区、峡谷之巅和韩服。
其实这叁个地方是说不好哪里更内卷的,特别是大家对韩服是有刻板印象的,账号不好搞是真的,要说整体水平是韩服略高也是真的,但是分够高了,这叁个地方之间的差异更多是风格上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做数据统计的时候,往往会发现,同一个版本,各区最火或者说bp率最高、胜率最高的英雄是不一样的。
吃年夜饭的时候,有些人给自己定了目标,秋雨当然会做好一个“妈妈”该做的,盯着完成。
至于何柔和李京,这俩人有特殊任务,在叁月一号海选赛开始之前,大家陪着一起继续队内训练。
狗蛋没有彻底告别游戏,经过精心的“时间管理”,现在他的游戏时间每天只有两把的时间。
秋雨的“妈妈时间”暂时告一段落。
“情人节还要开会,是人吗?”鹿明音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何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月叁百把?”徐奕伯挑衅他。
“……一起呗?”互相伤害啊,是怕别人不会吗?
“带你上分问题不大。”徐奕伯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呵呵。”
……
“今天晚饭有约吗?”下午休息的间隙,秋雨叫住何柔。
何柔脑子里从来没有拐弯的筋:“没有……”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吃吗?我订了餐厅。”
冬日午后的阳光有着微凉空气的清冽味道,晒在他精致的眼镜框上,折射出耀眼的反光。
何柔手里捏着水杯,觉得自己有点那种“眩目”的感觉。
他好认真。
“好啊。”何柔想得很快,答应得也很快。
祈若寒早就说过这段时间他会特别忙,所以让她可以找别人“打发时间”。
也不能辜负他的期待不是?
但是恍惚间何柔想起了之前跨年的时候和祈若寒出去吃饭的地方,良心尚在,多问了一句:“额……我们去哪儿?我是说,我可能得换个衣服……”
今天身上这件姜黄色的连帽衫着实有些休闲了。
秋雨难得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这倒是我疏忽了。也不用太正式,你换件有领子的衣服或者是条连衣裙就行。”
不过这个天气要穿连衣裙的话外面得搭配大衣。
何柔不好意思地凑上去:“你能帮我去挑挑衣服么?”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想问秋雨这种事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秋雨是喜欢她的。
但是他总是那么成熟稳重,实在是“讨人厌”。
他有他专业知识很深的一面。抛下过于温柔的表面,这个男人有着一颗鲜活有趣的灵魂,却也在某种程度上有和祈若寒相似的地方——
黑洞。
就是那种,你知道一但靠近,就再也无法逃离的感觉。
何柔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秋雨在她耳朵边上说,“你把今天六小时播满了,我在你房间等你。”
……
何柔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已经摆了几套穿搭。
说起来惭愧,这些衣服还真不全是祈若寒给她买的,有些是她自己觉得好看买的,但是买回来又没有场合穿。
秋雨坐在床上,笔直的双腿挂在床沿,让西装裤自然地绷直,露出一截祖母绿的袜子。
嘶——真骚啊。
秋雨看她那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逗她:“怎么了?这都是你衣柜里找出来的,应该是你的衣服吧?”
“啊?额。是啊……”何柔讪笑,“就……你也知道的。我平时比较……额,不拘小节。”
他的衣品很不错,这几套每一套都很好看。
何柔最后选了一件浅咖啡色的连衣裙配米色大衣。
这种比较吃成本的行头显然是隔壁的老板准备的。
秋雨载着她出了门。
冬天的夜来得早,路灯点亮岸边,远远地看像是串灯。
车窗外的繁华吵不到车内。
“我讨厌爵士。”何柔说。
“你还没开始听呢?”秋雨把碟片放进播放器。
他这车有点年头了,所以还有这种设备。
“哇……”何柔兴致勃勃地翻着他的CD盒。
里面很多CD上都写着购买的日期。
“这里面可是有很多我的隐私哦。”秋雨轻轻踩下油门。
这个女孩不说话的时候真是个美女,拍下来就是做杂志封面也使得。
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自己也喜欢上了给她化妆吧。
最初去学这门技能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
他其实不是个喜欢在“女人”这一类关系上多花时间的人。
不是说他对女性有什么偏见,只是单纯地很少心动。
记得高中的时候还是有那种感觉的。那时候也没有汽车,就踩个自行车,在交警警告的目光中载着人逍遥街头,穿梭过那种大马路旁边钻进去就是老破小街道的地方,然后去找小吃,夜宵,逛到会被家长骂的时间再回家。
他读书的县城反正热闹程度就那样。
人,也就那样。
那些女孩子都很好,活得很简单,人朴素,情感真挚。
到上海之后其实是有“大开眼界”的。
被钱染过的东西,很难不绿。
绿不仅仅是绿帽子的颜色,也是西方文化中代表着“贪婪”的颜色。
他深知人的贪欲有多可怕。
这些回忆或多或少,都能通过那一本厚厚的、沉甸甸的CD盒串联起来。
拉开塑料拉链,里面是他一格一格珍惜地留下的快乐的时分。
只要再听一遍那个音乐,就能想起来。
“你知道……爱乐之城,那个电影里面,女主角也对男主角说过,我讨厌爵士这句话。”秋雨说。
“嗯。那个电影我看过。”
秋雨看向她,意外地发现她神情是极度平静的,没有一点平时的疯样子。
“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和小七也会这样。我们会……离得越来越远。”何柔说。
“理想和现实总是这个样子的。”
“嗯。”何柔微笑了一下,“所以……那些快乐的故事,总要披上童话的外衣,才有人相信。”
又是一个红绿灯路口。
秋雨打了右转向灯,结果一辆外卖电动车突然窜出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柔和的爵士乐还在流淌,但是心脏很慌。
“我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算是很美好的。”何柔说,“所以,我特别知足。”
撒谎。
“是吗?”他不相信。
“是的。”何柔很肯定地说,“我们出生在和平年代,可以平庸的活着,这已经无比幸福了。”
“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不幸,有很多的好人不会得到好的结局,也不是每一个正义,都能在它该降临的时刻降临。即便如此,你还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吗?”
“是的,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所有的一切,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特别喜欢蛋堡的一首歌里面的两句词,‘所以过程是风景,结果是明信片’。人活着是为了曾经活过的证明。”
秋雨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何柔还有话要说。
说实话,爵士乐当这种话题的背景乐,不赖。
“当你睁开眼睛之后,必然会看见黑暗;只要你清醒地活着,或至少想要清醒地活着,内心就必然痛苦;只要你走在自己的路上,走到一定程度的距离,你必然要忍耐孤独。”
“但我们不会忘记当初为何出发。”
秋雨才想起来,这孩子大学专业,是哲学。
更新于 2022-05-13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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