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黑线已经走完了整条胳膊,正在往身上蔓延,我顿时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赶紧转向秦淮,然而秦淮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诧异的盯着我。
“孙鹏的胳膊上有一条黑线,现在已经往身上走了,难道你们看不到?”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凌熠辰摇摇头。
秦淮却相当惊讶,“糟了,是令星入囚,一般到了末期才会显露,这股黑线直通心脏,所以发现的时候几乎无救,多亏了小曦的眼睛。”
我顿时联想起《灵昱秘法》相篇曾经有记载,星格主宰命格,令星入囚解释的通俗点就是主命运的星格入囚,当黑线直通到心脏的时候,孙鹏几乎无药可解。
“这应该是什么凶物诅咒而得,别着急,一会我看看。”秦淮淡定的安慰了孙鹏几句。
孙鹏却完全不在乎,说:“只要您救我媳妇就行,我这都是小事。”我顿时觉得这老师挺爷们,紧张媳妇居然超过了自己的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曾经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大致就是如此吧,只是现在这样的爱情已经太少了。
秦淮点点头,并没有马上进到里屋,而是在地上摆了三根红蜡烛摆成一个三角形,然后在三角形中间的区域放了一个类似罗盘的法器,这个法器我从来没就见秦淮用过,不知道是什么。
秦淮瞥了我一眼,道:“一会我进去的时候,你就将三个蜡烛点燃,然后以红绳结困灵阵。”我立马点点头,凌熠辰在一旁帮我结阵。
秦淮轻轻的打开卧室门,一股浓浓的腥味传了出来,不会错,源头就是在这卧室,孙鹏的媳妇正挺着大肚子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冷的让人觉得从心底发寒。
一开始孙鹏描述的时候,我觉得她媳妇是中了婴灵,所谓婴灵就是还没生下来就死去的孩子,或者是刚生下来不足一月便夭折的孩子所化,他们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只是凭着寻找母亲的本能会附在人身上,如果要真是婴灵还比较好去除,但孙鹏说在肚子里看到一张人脸似乎就没有婴灵这么简单。
孙鹏媳妇透过蓬乱的头发缝隙看见我们进来,诡异的笑了笑,她坐在床上,嘴里絮絮叨叨的一直在重复着什么,仔细分辨,方才听清两句,“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我一开始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不管是什么东西,还挺文艺,怎么还念起诗来了,我瞥了一眼孙鹏,他似乎听到这两句诗吓的不轻,脸色铁青,差点连站都没站稳,几乎不敢在屋里呆了,赶紧从房间里出去,这一点当然秦淮也注意到了,我重复了那两句诗,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两句诗其实没什么,是陆游寄托哀思给妻子唐婉的诗,我立马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孙鹏说的那么简单,其中一定另有玄机。
秦淮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将蜡烛点燃,我点点头,按照逆时针的顺序依次点燃,结阵是非常有讲究的,点燃蜡烛的顺序不同,结阵的功能可能大相径庭,我在门上以红绳结了一个困灵阵,这可不是普通的红绳,是用了盐水泡过,又蘸上了供奉祖师的香灰,我在阵口之处放了一个没有舌头的铜铃,只有灵体入阵才会响。
我刚刚点起蜡烛,孙鹏的媳妇立马尖叫起来,她面目狰狞,似乎痛苦的不得了,她肚子不停在胀大,我清楚的看到在隆起的肚子之上印出一张人脸,而额头之上出现一团黑气,我霎时一愣,顿时明白,附在孙鹏媳妇身上的凶物好像不止一个。
秦淮赶紧走手上以我看不清的速度画了一张驱鬼符,顿时印在孙鹏媳妇的额头之上,顿时我看到她肚子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动,她媳妇痛苦的几乎将五官纠结在一起,霎时,她媳妇开始干呕,从嘴里吐出团团黑气。
与此同时,整个屋子的温度开始迅速下降,几乎下降到了零度以下,因为我呼吸都看到了白气,秦淮说过,鬼类越凶周围越是寒冷,也许心寒远远胜过天寒。
忽然,在我身边的三只蜡烛几乎全部熄灭,我听到耳边有婴儿的哭声,刚刚那在蜡烛之内类似罗盘的东西拼命的旋转,好像有什么东西困在其中出不去,这东西我能感觉到,却看不到。
我奇怪的是,困灵阵却一点都没有启动,看来秦淮早就发现附在孙鹏媳妇身上的凶物不只一个,否则达不到如此凶狠的地步,所以才做了两手准备,这婴儿的哭声每个人都能听到,凌熠辰诧异的皱起眉毛,孙鹏的反应却让我出乎意料,正常人本能的反应应该是好奇和害怕,可是他却坐在角落,一个人独自抽烟,眼圈红红的,脸上挂满了泪痕,这小子居然哭了,人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关键是我没搞明白他为什么哭。
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我继续看秦淮这边,孙鹏媳妇的肚子开始渐渐缩小,恢复了正常,看来真的是有婴灵在其中,那东西一直在罗盘之中哭,听我的烦心。
秦淮又在手中写下第二道符,这次耗费了一些时间,我看的真真切切,秦淮很少用这道符,这符叫散灵符,是一种对灵体伤害极大的符咒,法力高者几乎一下子就会让鬼魂飞魄散,秦淮总说,驱魔者要怀着仁慈的心,鬼类不过是留在人世间的一股执念罢了,也都是可怜之人,若是能击退,劝退,一般不要去打散他们。
秦淮也是一直这么做的,看来这次是不得不用了,他画好之后,在左手之上隐隐的闪着金光,秦淮开始念咒语,那附在孙鹏媳妇身上的凶物似乎感觉到了,一股黑烟从额头冒出,想逃出这屋子,霎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这东西应该是被困灵阵困住了。
我大喜,“这东西已经入阵了,上符咒吧。”如果现在不解决,只怕以后就是祸根,秦淮必然比我明白这个道理,这时候那个婴灵比刚才哭的还凶,罗盘在地上不停的打转,我感觉的到,即使在阵中,那恶鬼的煞气也相当的重。
突然,孙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给秦淮跪下了,“秦七爷,我求你放过她吧。”我顿时一脸茫然,秦淮也是微微一愣,趁着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孙鹏迅速将红绳结的阵打开,那黑烟立马又窜了出来,再次流进他媳妇的额头里。
凌熠辰跟我一样,一脸的诧异,“你这人是要干什么,到底是救你媳妇,还是害你媳妇?”
孙鹏顿时跪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是我不对,求你别伤害我媳妇,求你了,快出来吧,我让秦大师放过你,你走吧。”
这几句话顿时把我们几个说蒙了,难道这孙鹏认识这个鬼?连我们都判断不出那东西到底是什谁?他是怎么知道的?
秦淮突然大笑了两声,“从进来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说话闪闪烁烁,前言不搭后语,直到我看到你媳妇,我就知道,你刚刚讲的电梯的故事,不是你在撒谎就是你媳妇在撒谎,因为是你媳妇心甘情愿让这凶鬼进入自己体内,而你几乎连命都不要,看来你很愧疚你媳妇,真实的情况到底什么回事,老实说吧,否则你是作茧自缚,连我也帮不了你。”
孙鹏满脸惊异的表情,“秦七爷,您说是我媳妇自己让她入体的?”
秦淮点点头,“不错,鬼物不是随便就可以附身的,人体的阳气会灼伤他们,所以侵体也要分时间的,除非这个人心甘情愿让鬼物控制,你媳妇应该就是。”
孙鹏不停的抽泣着,嘴里念叨着,“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两个,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不是人。”说完,他不停的抽自己嘴巴。
我跟凌熠辰一脸惊愕的看了彼此,照他这么说这婴灵是他孩子?秦淮清冷了撇了一眼孙鹏,道:“既然你不说,这事我管不了了,毕竟是你的家事。”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孙鹏一把拉住他,带着哭腔说,“秦七爷,那附身在我媳妇身上的应该是个女鬼,她曾经是我的学生,半年前死了。”孙鹏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给她还在昏迷的媳妇盖了盖被子,继续道:“我刚到大学当老师,就跟我媳妇结婚了,他是我大学同学,只是经常出差,常年不在家,我在一次替别的老师代课的时候,认识了她,她跟我表白过很多次,我也拒绝过很多次,只是有一次聚会,我们都喝多了,就……”
孙鹏哽咽住,我顿时明白了,这是一场狗血的师生禁忌之恋,还擦枪走火了,看来这婴灵应该就是孙鹏和那女学生的孩子,我顿时觉得孙鹏的那张嘴脸有点恶心,不管怎么样,男人总要有担当。
更新于 2022-05-30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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