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脑海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表情，也是从刚才的狰狞，逐渐的变成了轻松、平静。
    甚至最终在那终极一击扑面而来的前一瞬，李飞的表情竟诡异一般的变成了微笑。
    这一幕被那老妪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反而让她也兴奋的笑了。
    “终于是放弃抵抗，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无法逆转了么？现在明白得也不算太晚。
    “至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苦。”
    在这老妪这句话说完的一瞬，可以看到，她视线前方，那终极必杀一击终究是真实而无可避免的把李飞给淹没。
    甚至在一刹那，还能看到李飞的身体被撕裂成碎片，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的灵魂也是被摧毁，灰飞烟灭。
    这做不了假，哪怕他是五世灵童，这一刻，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陨落了。
    唯剩下在空中遍布的血雾之中，似还能隐约中看到李飞陨落前那一张微笑的脸，不曾磨灭。
    “成功了。”
    老妪目中精芒大盛，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视线则是第一时间死死的盯着在李飞陨落的原地，伴随着嗡鸣阵阵之中，一颗乳白色的晶莹光团。
    那光团熠熠生辉、其内绽放出屡屡精华、生生不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神颤动。
    “这便是……五世灵童的道果么……”
    那老妪嘴角都是一阵颤抖着喃喃，随后第一时间化作一道黑风，掠了过去。
    出现时，已到了那光团面前，近距离感受之下，这老妪激动更甚，忍不住仰天长笑了起来；“桀桀……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了这道果，他日老身何愁不能一统六道？！”
    还有一些话语老妪并未道出，别说是一统六道，即便是独断万古、傲世寰宇，又有什么不可能？
    要知道，五世灵童是亲道之体，尤其是觉醒后的五世灵童，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更别说，李飞在这一道上已经走出了相当远的距离，早已是羽翼丰满，开始展翅翱翔之路了。
    此刻，那老妪难掩激动，深吸口气后，迫不及待的便是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触向那颗近在咫尺、意味她无限未来的五世灵童道果。
    她心情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和紧张，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梦幻、却又真实。
    噗……
    然而！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那道果的一瞬间，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幕、始料未及的出现了。
    她只觉得那颗道果中，突然之间爆发出一股极端恐怖的道行力量，摧枯拉朽一般，击中了她的胸口。
    使得她当场便是喷出一股乌黑之血，整个人也像是一张被拉弯曲的弓一般，被弹飞了出去。
    砰！
    当落在地面上，老妪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一个碗口般大的凹陷，骤然出现，差点连她的心脏都被轰爆。
    那伤口的形状，像极了一只手掌！
    这一掌之下，她气势大减，就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体与心灵双重打击之下，使得其面色瞬间苍白如鬼，勉勉强强的站起来时，双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盯着那颗道果，嘴里低吼着：“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一切都已经成功了，却是在自己最为兴奋、激动的关头，给了自己一个重创。
    甚至她此刻细想之下，越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在自己策划的这惊天大计之下，有人在算计自己。
    因为就在刚才，她感受得十分清楚，那颗道果之中的那股力量，隐藏得极度之好。
    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虎一般，十分的有耐心，没有选择在任何其他时间暴露，而是在自己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让自己无法、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谁！究竟是谁，在害老身！”
    这一刻，老妪的情绪，与之前截然相反。
    从最巅峰的激动和兴奋之中，转化成了最疯狂的愤怒与不甘。
    她四下望去，声声质问与爆吼，目光仿佛要望穿这天魔四极阵中每一个角落一般。
    可她始终不明白在此阵之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不曾被自己所发现。
    “我说过，这一次，你不可能赢。”
    三息过后，寂静的山谷内，老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一个对她来说熟悉又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
    她僵硬的缓缓转过头，循着声音，最终目光落在了那颗道果之上。
    而此时，伴随着那道果缓缓旋转，光芒大盛之间变成了一团巨大的光幕，在光幕内，一道年轻的身影，就像是化蝶一般缓缓的凝聚成形。
    在成形之后又血肉回归，不断的变得真实、变得清晰。
    当一切光芒和异象内敛过后，那道身影，最终变成了李飞的模样，丰神如玉、神采飞扬。
    他看着老妪，神色微笑，目光平静，老妪看着他，不可置信、宛若见鬼。
    “你……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妪的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不能动弹，老谋深算如她，此时就像是被一个骗光了一切的小孩一样，孤独、无助、不解的站在那里。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一番……”
    李飞目中露出一抹精芒，脑海中缓缓的回忆起了不久前，在他冲出山洞的前一刻。
    当时，他感知到小月儿生死一线，而那个时候，事实上他在炼化贪狼鬼尊的道果阶段中，只是进入了最后一步，依旧尚未成功。
    他的道行的确已经迈入古道三境，但那贪狼鬼尊晚年想要成就不朽之身的执念，却深深的萦绕在了李飞心头，无法消散。
    李飞明白，想要破解这一执念，就必须要悟出这一道。
    如何成就不朽之身，事实上他也始终想不明白。
    但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冲出来，可就在知道老妪胜局已定，他必死无疑时，他忽然明悟了一些什么。
    尤其是在他被杀后，才明白为何贪狼鬼尊一生都不可明悟。
    因为想要成就不朽，你就得让自己死去！贪狼鬼尊怕死，所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点。
    而李飞，则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圆满了贪狼鬼尊最后的道，借今日老妪之手，成就了旷古绝伦的……不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