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遥神色很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人太过敏感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还看见这男人在什么东西上踹了一角,然后就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掉到了泥坑里。
夜晚真的太黑,大大降低了可见度。
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心里隐隐有了个决策。
白泽遇客气拒绝了对方的留饭请求,然后拉着喻遥继续往后山那快走。
他说的神秘地方就在这儿。
是一个被圈起来的小花圃,很漂亮,中间还有被刷了白油漆的木头秋千,最旁边是一个帐篷,不过因为下雨的原因,有些潮湿。
“这东西好像是不久前一个过来写生的人留下的,估计走的时候忘记带了吧。”白泽遇叹了口气,这帐篷现在是湿的没办法做。
他夏夜里经常会来这儿躺着看星星。
喻遥挑了挑眉,觉得那人也真是粗心大意,哪有回去的时候连那么大的帐篷都能忘记带走的。
不会是根本还没离开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眼前骤然出现点点萤光,在无边际的暗夜里涌动着,无数萤火虫编织出了一条流淌着的星河,就像是从天上洒下来的繁星。
“哇,好漂亮。”喻遥看着无数萤火虫在飞舞,她的眼眸中都缀满了光彩。
白泽遇温柔的笑着,又想到了以前高中时候的事情,“遥遥,你还记得咱们高一那会儿去古镇旅游的时候吗?”
喻遥想了一下,她当然记得了。
两天一夜的春游,还得在当地睡一晚帐篷,男女分开,三人一间。
那时候电子产品还没有完全取代人类的娱乐生活,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就在大家围聚成一团的时候开始讲鬼故事。
虽然是编的,但他们还真的说的有模有样。
而且对于古镇,喻遥确实打小心里就觉得害怕,尤其是那种半夜挂着红灯笼的建筑,周围又安静,感觉下一秒就会看见不好的东西。
她当时几乎是堵着耳朵坐那听完的,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红衣”、“骸骨”、“阴气”、“没脚”等恐怖字眼,导致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睡不着。
另外两个女生玩的好,相拥而眠。
喻遥半夜起来上厕所,又不好意思吵醒同伴陪着一起,她觉得从公共厕所走回来的那一条路简直就是这辈子走过最黑最长的路了。
耳边又都是尖锐呼啸的风声,好像鬼哭狼嚎。
正当腿抖时,那时候突然出现的萤火虫比现在还要多。
它们一起飞舞到树梢上,在绿叶的间隙中一闪一灭的散发着幽光,让那颗古树在黑夜之中成为了照明的光源,漂亮的让人说不出话。
还有的萤火虫则是在半空之中飞舞徘徊。
美妙的像一则童话故事。
白泽遇说道:“那个时候我也正好出来上厕所,我就看见你站在忽明忽暗的萤火虫群里,眼睛里的光也是一闪一闪的,就像个森林公主一样。”
然后他走出来,送喻遥回了帐篷。
听到他这么说,喻遥才纳闷了,她当然知道萤火虫不可能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人提前抓在容器里放出来的,当时白泽遇走到她眼前,又把她给送回帐篷,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但是听他刚才说的话,并没有这个意思是啊。
如果不是他,喻遥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靳泽承了。
高二高三的春游也是同一目的地,但是靳泽承那天正好有奥数比赛,预计结束的时间也很晚,所以他根本就没报名那次的春游。
而且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他那天也去了古镇啊……
喻遥此时此刻只想快点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不远处突然传出来了一声女人的闷哼,在这寂静的山谷之中瘆人回响。
第57章 老公你对我真好
白泽遇也听到了那声诡异的叫声,离的不远,他皱着眉说道:“估计是上山砍柴的阿婆不小心扭到脚了,经常这样,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喻遥开着手电筒,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萤火虫还在半空之中飞舞。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鼻息间满是栀子的清香味,心里犹豫了半会儿还是决定给靳泽承打个电话。
这男人可是她老公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靳泽承几乎是一秒接通,他人还在公司,今天想一晚上把重要的文件都看了,然后明天才好坐飞机过去找这没良心的小姑娘。
真是一天不教育就要上房揭瓦了。
然而一听到那专属铃声,还是没骨气的服了软,嗓音又哑又缱绻:“遥遥,还在生我气么?”
关于诸月姌的那件事情,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尊重商业合作伙伴的上司,无关性别,诸月姌工作能力很强,又是远庭一开始的老员工,在国外开拓市场那两年,她也陪着熬了无数个通宵。
有苦劳,更有功劳。
那会儿的犹豫其实是他在思考为什么诸月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不爱关心员工的私下生活,自己的私生活也全部都是喻遥,头疼她一个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去猜别的女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倒是没想到就那么一小会儿间隙就把喻遥给惹炸毛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没给够这小姑娘足够的安全感。
总之怎样都是栽了。
喻遥听见他的声音,鼻尖骤然一酸,她语序组织的不好,七七八八的把高一去古镇春游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很笃定:“给我放萤火虫……让我不害怕的人是你,对吧?”
真的很希望是他,竭尽全力的去找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喜欢不仅仅只是那种从小到大哥哥对妹妹的关爱。
靳泽承听到她突然问这事儿,眼皮跳了跳。
他的青春时期一直淡定从容,很少会去干什么叛逆疯狂的事情,但是抓萤火虫这事儿绝对算一件。
学校春游的地方离他奥数比赛的地点不算太远,当天一结束他想也没想就打车打算去找喻遥了,但没想到抵达时天色还是全黑了。
小姑娘坐在自己班级的人围成的圈里,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堵着耳朵偏偏又双目有神的死死盯着对面开口讲话的人。
他一直都很希望喻遥能融入进大集体里,从幼儿园开始就没见她有什么玩的特别好的朋友,但她也不是什么内敛害羞那一挂的,这种情况持续到了高三为止。
她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忽远忽近的同学友谊。
所以知道这小姑娘给所有同学留的联系方式都是假的后也不足为怪。
现在想想,好像她身边的朋友只有那一个她自己在国外上大学时认识的汤以安。
所以他本人也对汤以安很敬重,很感谢她在自己不存在喻遥的那段空白时间里的所有陪伴与照顾。
那晚他一直在待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用空了的矿泉水瓶抓了很多很多萤火虫,不太热的天气里,他的汗水把上衣都全部浸湿了。
大半夜果不其然看见了喻遥颤颤巍巍从帐篷里走出来上厕所,胆子真是小的不行,走回来的路上被风一吹都能蹲下来抱着脑袋一动不动。
怕这只小乌龟大半夜哭的把所有人都吵醒,靳泽承就把那些萤火虫全部放了出来。
给她一场早有预谋的浪漫。
后来应该是她的同学也出来上厕所,小伙子还算有礼貌,贴心的把她给送回到了帐篷里。
那群萤火虫也满满飞散。
隔了半晌,喻遥才听见电话里传出的回答,男人懒洋洋的说道:“不是我是谁?真当自己是童话公主,还能号召萤火虫了是吧。”
喻遥很小的时候,他就给她念了很多安徒生童话故事,每天晚上看她听着这些东西入睡,心情很复杂,生怕她脑子不好。
毕竟大院里其他小孩晚上入睡之前听的都是英文磁带。
得知真的是他,喻遥顿时觉得眼眶都酸酸的了,她不自觉的撒着娇,尾音酥酥麻麻:“老公,你对我真好,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来着……”
靳泽承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她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喻遥立马字正腔圆的对他说:“谢谢,我不要办理你们的保险套餐,再见。”
“……?”
老婆是个变脸大王应该怎么办?
喻遥看着走回来的白泽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对着电话里的男人这么说的。
听到几声“嘟嘟嘟”的响声,靳泽承气笑了。
家里那刚给她装修好的练歌房好像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他现在就让蒋远找人去把它给拆了,那么好的隔音效果,放张床进去,完全可以打成别的样子。
而且就她那唱歌水平,上电视简直就是污染全国人民的耳朵。
白泽遇走回来,对她解释道:“我们走吧?那阿婆还在那边等我们,她脚扭了,我搀她回去。”
正好和回学校职工宿舍是顺路的。
喻遥点了点头。
这个阿婆一直在和白泽遇用方言交流,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走到一盏小路灯下才被吓了一条。
因为阿婆头上戴的鸭舌帽竟然是prada的,做工不像是假的,从小就接触这些奢侈品牌的喻遥有自信自己能够一眼分辨出东西的真假。
下意识的和昨天吃晚饭时,那个女妇人遮遮掩掩的黄金项链联系了起来。
这村子里的人……过的比很多城市工薪阶层的打工人都要富裕。
而且这阿婆好像并不认识什么牌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顶帽子,包括家里很多其他的大牌衣物,都是她在镇上水果店里当送货员的儿子给买的。
“白老师,后面那个小姑娘可是你女朋友啊?长得真是水灵灵。”
白泽遇笑了一声,月光下的脸颊清瘦俊逸,“她是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的女孩。”
阿婆听得懂,笑的头上的帽子都快差点掉了。
和喻遥一样觉得这个村子奇怪的还有霍木松,他知道,现在这个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
第58章 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霍木松从食堂吃完晚餐就直接回了职工宿舍自己的房间,他开门前注意到了地上有几个深浅不一的黑色脚印,旁边喻遥房间前也有。
这宿舍楼没有安保,每个木门也没有配锁,剧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一层住的是主演,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绝对不会贸然直接上来。
更新于 2024-02-17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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