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翡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从知道消息起，他就呈现出一种极其茫然的状态，好像懵到脑子都不转了。
    除却强行冷静和思考后的行动，比如给霍明渊拿衣服，他一直在发呆，眼珠迟缓地跟着霍明渊的手，因为那是视线中唯一在动的。
    “回神了。”霍明渊系好衬衫最下端的扣子，抬手在沈翡眼前晃了晃
    沈翡的眼神迅速聚焦，移开眼神。
    “别啊，还没开始打呢就吓成木头了？”霍明渊捏了下他血色尽褪的耳垂，“要不我再等会儿，脱了裤子让你欣赏够再走？”
    “……”
    都什么关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沈翡有点无语，想给他一脚。
    但焦虑的心情确实被冲淡了些，紧绷微耸的肩膀放松了些。
    他情绪越发复杂，最后低头绕开他，匆匆离开，微乱发丝遮了神情。
    -
    沈翡又跑回了厨房。
    沈小渊在收拾和整理，果酱滑着小轮子转来转去，十分焦躁，看到沈翡后立刻顶着哭哭脸迎了上来。
    “主人！要打仗了……呜呜！我一定会守护好主人的，绝对不让虫兽害主人！”
    “嗯，谢谢果酱。”沈翡强打精神，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烤箱里还有两盘饼干，霍明渊没来得及吃。
    沈翡全都端了出来，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打包盒，准备全都封起。
    戒指里还有一些方便面、ro干零食、山药糕，数量不算多。
    沈翡全都取出来，一起打包。
    “给我备行李呢？”
    军靴踩地声急而沉重，霍明渊走了过来。
    短短不到两分钟，男人把军装穿得一丝不苟，厚重的元帅披风搭在肩头，以金链相扣，他边戴黑色作战手套，边抬眼打量料理台上的打包盒。
    “你带着吃，吃光了就跟我说，我再寄。”沈翡把零食推向霍明渊的方向。
    霍明渊视线顿住，停在方才断网前，还捏着准备吃的小圆饼干上。
    划了心型的小饼干，落寞地躺在料理台上。
    霍明渊把戴好的黑色手套摘下来，捻起饼干，不言不语地垂着眼眸看，忽然道：“果酱，把人带出去。”
    果酱的显示屏露出委屈脸，连话也没说，滑动小轮子，拉住傻大个沈小渊离开厨房。
    还把门给关上了。
    “翡……”
    沈小渊不明所以，立刻转身想回去。
    他很着急，在人造人眼里，霍明渊就是个坏蛋，总是欺负捉弄沈翡。
    把他们两人关在一起，沈翡一定会挨欺负的。
    果酱挡在他身前，凶巴巴道：“你个笨蛋！ ”
    沈小渊傻呆呆低头望着它。
    果酱显示屏挂着委屈的哭哭表情，无征兆闪了两下雪花，数据错乱，金豆豆随之扑朔掉下。
    “果酱，讨厌大坏蛋，总是抢主人！”
    “但是主人喜欢，主人要和大坏蛋告别。”
    “不许打扰主人！”
    “不然果酱打你！”
    沈小渊的表情依旧呆滞和困惑。
    他算得上是人类，却理解不了机甲ai的心理活动，这一切对他来说太复杂了。
    厨房内。
    沈翡仍在低头打包，他知道房间只剩他们两人了，可还是无动于衷。
    霍明渊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颗光泽漂亮的珍珠，指尖轻扣，放到心形小饼干上。
    珍珠慢慢扩展成薄而透明的保护硬壳，牢牢地罩在饼干上，坚硬如铁。
    他把饼干放进了戒指最深处。
    抬头看了眼沈翡。
    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睫低低地垂着，瞧着失落又孤单。
    霍明渊长臂一伸，揽住他肩膀，低头仔仔细细地瞧他神情，沈翡偏头避开他的打量。
    “不会要哭吧？”霍明渊低头，唇角微弯，在他微凸的颧骨位置亲了口。
    沈翡声音闷闷的，“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该出发了。”
    “这么想赶我走啊？哎，伤心了。”霍明渊语气夸张地叹了口气。
    沈翡静了下，道：“你怎么淡定下来了，不怕贻误战机吗？”
    霍明渊：“急有什么用，何况联邦不止我一位元帅。”
    沈翡不说话了。
    霍明渊看他忙着打包，根本不理人，轻笑了声。
    他揽着沈翡肩膀的手臂下滑，捞着人腰，强行转了圈，手掌扣在沈翡蝴蝶骨中央，按进怀里抱着。
    他的拉扯让人猝不及防，沈翡手指没抓稳，捧在包装纸里的饼干飞散掉落。
    有一枚甩在霍明渊的元帅肩章上，啪嗒落地，四分五裂。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儿，就给哥看苦瓜脸啊？”
    霍明渊语气淡淡，就着怀抱他腰的动作，有力手掌一掐，把人抬离地面，放到料理桌边缘坐下。
    趁着沈翡还没反应过来，按着他脖颈向下压，微仰着脸亲了过去。
    灯光刺眼，霍明渊微微眯了下眼。
    沈翡只是顿了下，就顺从地张开嘴。
    霍明渊想，他好像越来越了解沈翡了。
    沈翡对待感情，就像对待每次由他主导的吻。
    总是喜欢躲，可又不反抗，好像暗中期待又害怕面对，是个爱装傻的卑劣小坏蛋。
    不对，或许不是装傻，只是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