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刁带着冯凯和顾红星,把负责澡堂工作的生产队干部罗东风堵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说吧,那人给了你多少钱?”老刁叼起一根烟,还是用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口吻说道。
“领导,这可不能乱说的,你这样乱说,我会被开除的。”罗东风说道。
“组织培养你这么多年,就培养成这样了?”老刁不理他那一套,说,“花两百块钱悬赏一本笔记本,有悖常理,既然是反常情况,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
“我这不是做好事嘛。”
“做好事?”老刁冷笑了一下,说,“知情不报,是同罪知道吗?”
“我知什么情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帮忙传个话。”罗东风摸不准老刁掌握了什么。
“为犯罪分子传话,是什么性质?”老刁摆摆手,说,“我不为难你,你现在老实交代,严格保密,我可以考虑不向你的上级检举你。”
“一定,一定。”罗东风也不管究竟是什么事了,一个劲地用脑袋捣蒜。
老刁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说:“看看吧,找本子的人,在不在里面?”
冯凯一下明白了,老刁还掌握了其他线索,只是没和他们说,他可真是够深沉的。
罗东风唯唯诺诺,认真地看着这一沓照片,看到一半的时候,拿出一张,说:“就是这个人,以前经常来我们这儿泡澡,后来有半年没来了,这次一来就说丢了东西,让我找。”
老刁瞥了一眼照片,就把全部照片收了回来,朝冯凯挥了挥手,临走前还瞪了一眼罗东风,说:“和谁都别说我们来过,否则你知道后果。”
出了门,三个人跨上了自行车,冯凯立即问道:“老刁,我就知道你还有情况瞒着我们。尚局长说我们要互通有无,你这是在抗命。”
“没瞒你。”老刁说,“没有确定的事情,我当然不能和你说。”
“那你现在确定喽,可以说了吧。”冯凯说。
“你小子还怪精的。”老刁白了冯凯一眼,说,“不出我所料,这个找本子的,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人——胡杰。这个人啊,就是个市井的混子。”
“你们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冯凯问。
“当时本子丢了,一五零八所的领导就找到了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找到本子,挽回损失。”老刁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说着,“我们当时就想着,这么大的研究所,还有那么多合作厂子,里面那么多人,而我们警力有限,不可能都看管起来,也不可能都逐一搜查。以我们反特的经验来看,获取到情报,这些特务要么自己、要么找别人去边境城市递交。所以,我们就发动一五零八所及其合作厂子的保卫处的同志,与我们的人一起,对火车站、汽车站还有邮局,都进行了布控,重点查找本子。”
冯凯一想也是,在这个年代,交通不发达、邮递业不发达,就那么几个口子,一扎紧,东西和人就还真的不容易流出去。龙番是中部城市,现在这种没有私家车的年代,想自己去到边境城市,也是痴心妄想。
“所以,是你们的努力,把本子留了下来。”冯凯说。
老刁点了点头,说:“当然,我们也知道,这种扎紧口袋的高压态势持续一段时间后,特务知道自己出不去,就会找一些掮客。”
“中介是吧?”冯凯说。
老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接着说:“所以,对于那些经常出远门,干一些投机倒把的勾当的人,我们也派出了一些线人,去获取情报。”
“看来政保也不好干啊,还得有不少线人。”冯凯附和道。
“是啊,不过,我们的线人都还靠谱,只一个月的时间,就是大地震那一天,就摸上来一条线索。”老刁说,“就是这个胡杰,在到处打听,如何去福建。于是,我们就派出专人,对这个胡杰进行了调查和盯梢。经过调查,这个胡杰就是干一些投机倒把勾当的,去边境省份是家常便饭,市面上混的人几乎都知道。如果特务自己出不去,很有可能就会委托这家伙去。可是这家伙是‘四进宫’
(2)
了,有强烈的反侦查意识,当我们对他盯梢的时候,他就明显有察觉了。所以,我们盯了他几个月,他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最后我们熬不住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准备对他密搜。几个月的盯梢,我们知道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泡澡,全市的澡堂子几乎都光顾过。因此,我们找了线人,以请他洗澡为由,密取他的钥匙,对他家进行搜查。”
“我想起来了!”冯凯说,“为啥我一直觉得看到你面熟呢,你们在澡堂子密取钥匙的时候,我们俩就在旁边。过年前后的时间,对不对?”
老刁侧脸看着冯凯,点了点头,说:“我也想起来了。那一次,我们密取了钥匙,就进行了密搜,希望能找到笔记本或大额的钞票。但是,无功而返。”
“胡杰这么精,既然知道自己被盯梢,肯定不会把本子藏在家里。”顾红星说。
“是啊,这个我们也考虑过。”老刁说,“但几个月的跟踪,我们知道他除了在家里、麻将馆里,就是去泡澡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把本子藏在城西镇澡堂子的躺床夹层里。”
“他也肯定想不到,居然就有那么巧的事情,有人发现了这个夹层。”冯凯苦笑了一下,说,“而且,里面夹着的佣金,成了引诱别人把本子拿走的因素。”
更新于 2024-03-25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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