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年,栗迟昕自诩没有让人失望过。没让父母老师失望,不仅好好完成了学业,还考到了他们很久以前就期望过的a大的分数线;没让深哥失望,一步一步都坚定不移,不骄不躁。
可唯独牧野,是他萍水相逢,却没能回应他期待的人。
他不想让牧野失望,却还是让他失望了。从单方面擅自切断了和牧野的一切联系,到最终和他失去联系,也只不过花了短短三个月而已。
别的人成为选手,或为了对游戏的热爱,或为了高昂的薪资,而在他潜意识里,最大的动因名叫“牧野”。
而此人忙活完就转身靠在墙上,好奇地打量着他:“看我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睡不着吗?”
牧野的低音带着些许沙哑,语气却意外的轻柔,和栗迟昕记忆里的那个队友哥哥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他不明白,牧野怎么就成了关萌口中的“暴躁队长”,至少和他相处过的那个牧野,并不是这样。
那时的牧野虽没有如今这般雷打不动的镇定自若,可沉着的声音里是难掩的轻狂和痞气。无论是被队友坑了还是被对手阴了,他都不会生气,反过来还总是安慰自己不要轻易被对手激起脾气。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自己判断失误,落入对手的包围,被虐到体无完肤,气得差点摔键盘,只听牧野一声轻笑,对他说:“放轻松,小不点儿,有哥在呢。”
话音刚落,就见他大开杀戒,将对手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轻快地说:“别生自己的闷气了,小不点儿。快点强大起来,哥等你一起去捧奖杯呢。”
那时候他们几乎天天都在游戏里碰面,牧野似乎笃定了自己是老天赏饭吃的选手,成天盼着两人能一战成名。
现在,那个等他一起捧奖杯的男人,微敞着浴衣,慵懒地靠在墙壁上问他:“睡不着吗?”
栗迟昕直视着牧野,摇了摇头,眼底泛起一丝酸意,又不想让牧野看到他眼睛湿润的模样,索性闭上眼睛:“有点。”
“认床?还是我这边太吵了?”牧野皱眉,“真是对不起,你本来就那么困了……快去睡吧。”
栗迟昕也不好意思真的让牧野背锅,连忙摆手,自然无比地找着借口:“没事没事,我、我认床。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牧野突然沉默了。
刚才训练结束,他被唐旭东拉到会客厅,进行了一番战队队长素质教育。说什么“你要让队友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好管,能顺毛就别让人炸毛”“别那么冷默,不要让人觉得你很权威很□□,虽然你是很牛逼了,收敛点啊”……念念叨叨了好久才放他上楼洗澡。
他连洗澡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当一个称职又体贴的队长”,沉默良久,他说:“认床?是觉得给你准备的床垫太硬了吗?我前两周才去宜家搬回来了一套超柔软的床垫,要不给你搬过来?实在不行的话,要不你去我那屋睡?”
夸……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娇气?栗迟昕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款待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他正准备拒绝,就听见“咣当”一声,在静谧的走廊上炸裂。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有人摸着黑手忙脚乱的蹲在地下捡着什么。牧野长臂一伸,打开廊灯,就看到关萌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粉毛乱糟糟的炸着,手里抱着个保温杯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跺脚。
牧野拉紧浴袍,把露出来的□□都遮得严严实实,走上前,想看看关萌这边又出什么问题,又怕打扰到温笛,只好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也不好好睡觉?”
关萌看着牧野身上的浴袍,“呀”地叫出了声,抬手遮住了眼睛,别过头去语无伦次地说:“那……那什么!我本来要睡了,想喝口水再睡……本来想去楼下接水的。我真没想偷听你们俩说话,别……别灭口,我除了听到你邀请栗子去睡觉,其他什么都没听到!!!”
牧野:“……”
栗迟昕:“……”
天地良心,他们正经的对话被这姑娘听了最后一句怎么就变味了呢?!
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呢?
牧野头顶两个大,他抬手在关萌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呢,赶紧喝你的水去。”
关萌缩着脖子疯狂点头,声音轻而有力:“好的好的,我喝我的水,你们睡你们的觉。我绝不会说出去的队长,你放心!那啥,你别欺负我们栗子啊,栗子可是要为我们在比赛里抛头颅洒热血的,宝贵着呢!!!”
说完就飞快地跑下了楼,连留给栗迟昕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栗迟昕满脸凌乱地站在牧野身后,简直想给她颁个最佳脑洞奖。
以前直播的时候就有粉丝起哄,只要有人敢在直播间磕他和陆深的cp,都会被他暗暗记下来,然后找机会拉黑。深哥是真的宠他,被人意淫也情有可原。可他只是和牧野站着说两句话的功夫,怎么就连清白都不保了?!他还是个母胎单身呢!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牧野转过身就看见栗迟昕一脸憋屈的模样,他走上前拍了拍栗迟昕的肩膀,习以为常道:“咱队这姑娘吧……她就这样,一惊一乍的,你别放心上。”
栗迟昕面如死灰,完全没意识到牧野在说什么,嘴里飞快地嘟囔着:“为什么啊?什么情况啊?平时我和路人打比赛话多一点他们就刷什么‘在一起’,我和深哥拌两句嘴就有人喊‘原地结婚’,我和其他主播约个双排局就有人说‘锁死’,到底为什么啊!我,好惨一男的!”
更新于 2024-05-29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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