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川看看谢舞铭,压低声音说:“我,派出所的。”
里面顿时没了动静。许川又道:“你把门打开,我只有几句话,问了就走。”
过了会儿,脚步声走远,像是找什么人去了。几分钟后,门打开,李江宝站在门口,不安地盯着许川和谢舞铭。
“昨天的事……”谢舞铭下意识往院子里看了看,“我们进去再说?”
李江宝在额头揩了下,让出一条道,“那你们进来吧。”
院门在身后关闭,许川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像是金属在地上摩擦。他顿时拉住谢舞铭,“李江宝,你别耍花招!”
“我耍什么花招?不是你们有事要问我?”李江宝走到阴影中,不耐烦地问:“有什么赶紧问,我还要睡觉。”
院子里太暗了,谢舞铭让李江宝将灯打开。李江宝不肯,说开灯不要钱吗?没那么多钱。
忽然,许川感到身后袭来一股寒意,本能地抓住谢舞铭朝旁边一闪,一根钢管从他们身边掠过,狠狠砸在地上。许川失去重心,抱着谢舞铭摔倒在地,想爬起来,几根钢管已经抵到了他们脖子上。
“是你!”谢舞铭看清来人,正是易磊。他此时没有戴眼镜,脸上也不再有穷酸书生的落魄,而是满脸凶相。他的旁边站着另外几个凶神恶煞的村民,每个人的眼中都蓄满对警察的仇视。
“李江宝!”许川立即朝后方看去。李江宝却已经消失在阴影中,声音颤抖:“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自己非要进来,他们也不是我找来的!”
易磊朝李江宝摆摆手,示意他别咋咋呼呼的,“一会儿就完事,脏不了你的院子。”
李江宝还不放心,“你们别在我院子里弄!”
“知道。”易磊说:“敲晕了去山里弄。”
许川大叫,“你们想干什么?”
易磊一脚踩在许川头上,“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老子在这生活得好好的,你们一来就搞这搞那。你们要破坏老子的好日子,老子就看着你们破坏?”
其他村民也都冷笑起来。
“你们还去坟山,那地儿晚上有什么你们知道么?”李江宝说:“狼。没见过吧?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东西,好日子不过,非来搞破坏!老子就让你们去长长见识,看看狼长什么样!”
许川急了,他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你敢!我们是省厅单位,你别胡来!”
“我管你啥单位,到我们这儿来,就得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易磊手上的钢管不断敲着许川的头,谁也不知道哪一下会加重力道,让许川脑袋开花,“老子猜到你们今天半夜会来找李江宝,没想到吧,老子早就等在这里了。到时候让狼来收拾你们。省厅?好啊,我去问问狼,省厅的人吃起来味道和派出所的有什么不同。”
许川浑身颤栗,他想过圆树乡的村民不是善茬,但没想到他们歹毒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他和谢舞铭真被狼吃了,那就等于被毁尸灭迹。照易磊的说法,狼活跃在坟山附近,调查时易磊还可以谎称他和谢舞铭是不相信自己的说法,执意晚上去查看祝依的坟,结果被狼袭击了。
钢管狠狠招呼在许川的腿上,许川痛得冷汗直流。易磊向其他人递了个眼色,只见其他人全都举起钢管。许川心道完了,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行动快过脑子,将谢舞铭护住。
千钧一发,宁静的村子竟是响起了枪声,许川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村民发出痛叫,倒在他身边抱着手腕快速翻滚。
一道黑影从围墙上翻了进来,许川定睛一看,是文悟!
陈争回居南市的时候,执意将文悟留下,许川还有些不理解,觉得自己和谢舞铭,再加上戈子镇派出所的民警,怎么都足够应付村民了。陈争却摇头,说得十分隐晦,“机动小组的人不一样,文悟和你们一起,以防万一。”
谁能想到这个“万一”这么快就到来了。研究员不配枪,派出所民警如果要用枪,得提前申请。而机动小组性质特殊,文悟身上一直带着枪,他虽然在机动小组中主要负责痕检,但平时跟着鸣寒等人操练,实战绝非一般警察可比。
文悟一袭黑衣,枪口对准易磊,声音非常冷:“不想残废就把钢管放下。”
易磊双眼突出,凶相毕露,根本不听,弯腰就要抓许川当人质,紧急时刻,谢舞铭机敏地跃起,抱住了他的腰。文悟趁着这一空隙,果断开枪,子弹打在钢管上,崩裂出火花,碎裂的弹片穿过易磊的手掌。
许川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一脚将钢管踢开,飞扑过去,将手掌血肉模糊的易磊按在地上。
易磊被擒,其他村民互相看了几眼,一人不甘心失败,亮出匕首,朝谢舞铭刺去。文悟这次没再开枪,速度极快掠到谢舞铭身前,将村民连人带刀踹飞。见状,还想造次的村民丢下了钢棍。
民警破门而入,村民畏惧文悟和他手上的枪,一个个蹲在地上,不敢吭声。谢舞铭飞快冷静下来,联系戈子镇派出所,请求支援,但因为紧张,手机从她手上掉了下来。文悟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沉声道:“别急,一步一步来,也告诉陈哥一声。”
陈争第一时间知道了圆树乡发生的变故,他将文悟留下就是料到会有意外发生,谢舞铭逼得太紧迫,很容易挑起村民的情绪,不过现在看来,这反而将调查大大推进了一步,易磊已经撕下了人畜无害的伪装,他极有可能就是将祝依推向死亡的那个人。如果能解开祝依死在圆树乡的谜团,董京案和朱小笛失踪案或许就能迎刃而解。
更新于 2024-11-19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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